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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易方兴运营 |橙子
山的那边
贵州的大山之中，夏天是极为难熬的。太阳距离此地格外近，那阳光如同尖刺一般，扎得人的脸生疼。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热得让人发闷，热得让人发烫。这便是大山少年胡涛最为害怕的天气。
胡涛的家四周被山环绕着，那模样就好似一只“大碗”，他居住在这“大碗”之中，而学校则在这“大碗”之外的镇上。每逢星期，胡涛都需要翻越一座山去学校上学。通常情况下，上学之路需要一个半小时，然而在夏日里，这段路程显得格外漫长。山的外面依然是连绵的山。
12 岁时，父母前往浙江打工，胡涛便成为了留守少年，与外婆一同生活。集市是胡涛与“外面的世界”相连接的唯一方式。每月逢三和七的那些日子，都会有大集。赶集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得顺着一条泥泞的小路走到集聚点，接着还要花费八块钱乘坐面包车。每次赶集的时候，爷爷奶奶会给他五块钱作为零花钱，拿着这五块钱，胡涛能够在集市上逛一整天。案板上码着一排排的肉，纸壳箱里装着饼干，铁质晾衣架上晾着衣服……胡涛见过的景象中，这是最为繁华的。
在没有集市的日子里，买东西会遭遇困难。存在两种方式：其一，步行大约四五十分钟去到村里的小卖部，然而那里商品的种类十分有限；其二，翻过一座山，前往镇上进行采购。曾有一次，胡涛在朋友家品尝到一块肉松饼，回家后念叨了几句，外婆将此事记在了心中。隔天，外婆翻山越岭到镇上把肉松饼买回来，往返走了将近四个小时。
胡涛家所在山村环境。图 / 受访者提供
张世瑞同样出身山村，对他而言，采买仿佛“圆梦”。他居住在山东泰山市新泰县的一个山村，前往县城购物需辗转两种交通工具：先骑行半小时摩托车抵达镇上，接着乘坐两小时公交车才能到达终点。因此，买东西便成了一种梦想。
即便在较为偏远的省会城市，采购也并非易事。2021 年本科毕业的新闻专业胡鑫，一毕业就前往新疆乌鲁木齐担任志愿者。乌鲁木齐比他预想的要繁华且便利许多，他原本以为那里是漫山遍野的黄沙草地且能骑行骆驼，然而实际上眼前的乌鲁木齐已极为现代化，出行有地铁，蜜雪冰城开在街道上，还循环播放着“甜蜜蜜”。
胡鑫发现了生活中的不便。来之前他听闻新疆不包邮，起初他没放在心上，觉得自己网购频率不高，影响不大，可到了新疆后才意识到“不包邮真的很不方便”。新疆的白天特别长，下班后胡鑫有很多空闲时间，在 21 年 10 月，他想在网上买本练习册，重新拾起之前学过的日语。没想到，在付款时加上邮费金额后，其直接翻倍了。原本三十块出头的练习册，邮费却要二十多块。他接连刷了好几家店铺，发现都是清一色不包邮的情况。胡鑫坐在宿舍床上，越刷越觉得头疼，最后只能认命般地用双倍的价钱买下了练习册。
胡鑫家在江西。之前他偶尔会在网上购买一些诸如指甲钳之类的小物件。然而到了新疆后，邮费比商品本身的价格还要贵，所以他就不敢再购买了。
不包邮，且时间很长。原本两三天就能到达的商品，在新疆通常要等上一个星期。平日里像点外卖那般轻松的网购，到了遥远的天山北麓，突然变得极为困难。社交平台上集聚了大批对“偏远地区不包邮”感到苦恼已久的网友。在双十二购物时，有人特意使用筛选功能，筛出了为数不多的几家包邮网店，但点进去后却发现还是不包邮。不包邮的情况还算幸运，有的网店甚至直接不发货。
年少时的胡涛眼中，世界包含着连绵的山以及每月按时开放的热闹集市，有将近两个小时那么漫长的上学路，还有如同闯关般的采买路，而拼多多是在之后才闯进他生活的。
胡涛给外婆展示网购快递。图 / 受访者提供
山外世界
山外运来的快递，就像把碗般狭小的世界撕开了一个口子，在胡涛心中种下了“走出去”的一颗种子。
胡涛在初中时开始住校，他的同学里有住在镇上且“家境富裕”的。这些同学告诉他，拼多多能够进行网购，并且价格比较便宜。从那之后，网购就成了胡涛初中时期最期待的一个环节。通常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胡涛会和几个伙伴一起直奔学校的小卖部，然后拿着老板娘的手机，窝在沙发里挑选商品。
胡涛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商品的种类繁多，并且价格较为便宜，上面甚至出现了“乔丹、李宁等大品牌”，这与镇上的商店有着很大的不同。每次进行网购的时候，同学们会把现金交给老板娘，然后老板娘会帮忙下单。看到兄弟多次进行选购，胡涛也产生了一些想要尝试的想法。他本身很喜欢打篮球，从镇上的同学那里得知，好的篮球鞋鞋底很柔软，不会导致崴脚的情况发生。有一次，朋友在选购时，他也开始挑选篮球鞋。其中有一双阿迪达斯的篮球鞋价格要几百块，他觉得“太贵了”。还有一双红黑配色的安踏篮球鞋，价格一百多块，看起来非常酷炫。他心想“这是大品牌，价钱也能接受，就选这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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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涛每周有三十块零花钱，除了偶尔要买的零食外，他攒了六七个星期才攒够买这双安踏的钱。在一个返校的星期日，刚走完两小时山路的胡涛一放下书包，就拉着朋友冲进了小卖部，他手里紧紧握着攒好的一百二十块。下单的过程并不顺畅，他刚付完款就赶忙按下了退款，因为毕竟攒了快两个月了，他担心网上的东西不可靠，也担心性价比没那么高。付款，退款，再付款，踟蹰了三四个回合才下单。
胡涛收到安踏鞋后，发现商品比想象中还要好。他在宿舍反复查看这双鞋，一个中午就试穿了好几次。在首单之后，胡涛经常进行网购。一个个快递就如同桥梁一般，将山外的世界和山里的世界连接了起来，这也让胡涛开始对“山的那边是怎样的世界”感到好奇。
上学路上的胡涛。图 / 受访者提供
童年和长大后的自己被连通了。张世瑞小时候家境贫寒，“房顶漏水都没钱去修”。他的父亲在饲料厂担任中台工作，母亲则在家中种植樱桃。那时候在村里，看到小汽车是很稀罕的事情，在车里的仪表台上摆放着一个太阳花摆件。上小学的他感到好奇，为什么那两片叶子能够自动摇摆，到底是怎样动起来的呢？他觉得这个摆件一定价格不菲。后来他读专科。有一次在网上，他看到太阳花卖得特别便宜。于是他一口气买了 20 个。之后就把这些太阳花摆放在家里的窗台前。他说：“以前买不起的东西，现在都可以圆梦。”
“偏远地区”若不包邮，也能借助拼多多实现连接。同事向胡鑫介绍说，在多多买菜上买东西是可以包邮的。多多买菜在新疆设有本地货仓，在那里不仅能够选购蔬菜，还能挑选生活日用品，当天下单，次日就能在提货点拿到货物。原本不太进行网购的胡鑫，几乎每周都会网购一两次。
胡涛做志愿者的第二年没回家过年，所以，一同“留守”的那几个人一起拼团购买年货，在宿舍里过春节，他们聚在一起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今年拼多多不仅在生活日用品方面有所动作，还在“偏远地区”解锁了更多商品。它专门设置了中转仓，使得新疆和西藏也开始包邮。有人在页面上看到了新疆免运费的页面，感慨“终于可以放心地买买买了”；还有人计算了从发现新疆包邮后的两个月时间，在此期间一共消费了 45 单，夸赞“简直太友好了”。
走出大山
“走出去”的种子开始萌芽，是随着一本本书所打开的世界而开始的。胡涛喜爱看书，然而在书店购买一本书，一个星期的零用钱就会花光，有时甚至还不够。不过拼多多百亿补贴后的书籍价格很实惠，并且还有卖二手书的，“店里价格为三十几块的书，有时只需七八块就能买到”。
书里呈现了诸多胡涛未曾见过的景象。他阅读《平凡的世界》，一口气将三部全部读完。他渴望像孙少平那样走出大山。
大山里的留守儿童想走出去，就只能拼命学习。胡涛刚升到县城高中时，成绩跟不上，全年级有一千多人，他只能排到七百多名。凭借这样的成绩，“根本不可能走出去”，所以他必须考进尖子班。为了走出大山，胡涛每晚学习到两点，早上六点又准时起床，甚至一度患上肾炎，最终他以年级三十名的成绩考到了上海。
读书时的胡涛。图 / 受访者提供
读专科的张世瑞有着走向更广阔世界的愿望。在专科的三年时间里，他每天都在思考怎样让自己变得更好。为了赚取生活费，他自学了视频剪辑软件 PS、PR 以及 PPT，凭借这些技术来赚钱。同时，他还加入了学校的新媒体中心，在那里找到了自己对摄影的兴趣。他与女朋友一同学习，今年顺利上岸，考入了东北电力大学继续读研。
走出大山后，拼多多也成为常用选择。胡涛每个月会下单三四次。大二时，胡涛担任团队组长，带领 4 名组员负责一个校企合作项目，即推广一个茶叶品牌。他们时常在学校举办茶文化活动来推广茶叶。展会售卖以及活动推广都需要宣传物料，如 KT 板、茶具、展示栏等，只要有需求，胡涛就会直接下单。商品种类从百货拓展到了电子产品。
走进大城市并非是最终的目标，而是开启了另一段充满艰难的旅程的起始点。四川德阳中江县的周周考上了武汉的大学，因为内心对北京以及大厂有着双重的向往，在 2021 年三月这个时间点，她做出了到北京去实习的选择。在北京找房子是个难题。周周没有租房经验，她在社交平台上搜索租房信息。她看到相对爆火的房源信息，以为这是个不错的房子。然而，当她去看之后才发现，那房子位于老旧小区的顶楼，并且里边被密密麻麻地隔成了二十多间。有的用帘子一拉，放上一个床，就可以按床位价格出租出去。
她最终找到了一个面积仅有几平米的小房间，每月的实习工资是五千块，而房租就占据了其中的一半。周周为了使这个房间看上去像是一个“家”，开始在网上购买装饰品和生活用品，她认为“花一点小钱就能让房间变得温馨很多”。
8 月份，已实习五个月的周周顺利通过转正答辩并拿到 offer。然而，转眼到了 10 月份，业务线因调整而收紧人员，她的转正 offer 变得无效。12 月时，她又找到了电商业务线的岗位并实习了五个月，随后又被通知，原本的转正岗位被取消了。
周周前后折腾了十个多月，最终离开了北京，接着入职了杭州的一家公司，新生活就此开始。每次更换实习和工作时，周周都会搬家，然而她在网上购买家居日用品的习惯却一直保持着。她所购买的家居用品范围不断扩大，从垃圾袋、卫生纸、贴纸这类小物件，慢慢过渡到柜子、空气炸锅等大件。
原来特意跑到小卖部用老板娘的手机选商品，这是一种仪式感。而如今的拼单，已经无限融入了日常生活，平常到能够让人忽略它。
重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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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忆长河中进行打捞的话，会发现购物这件事，已经和生命里的温暖相互交织在了一起。
对于胡涛来说，网购蕴含着脉脉温情。在刚学会网购的那个春节，胡涛收到了几百块的压岁钱。他发现外婆似乎很久都没买新衣服了。于是，他决定在网上购买一件镇上买不到的漂亮衣服送给外婆，他挑选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外婆收到后，平时几乎不穿，一直将其叠得方方正正放在柜子里收好，只有在出门吃酒（参加酒席）等重要场合才会穿上。到现在，外婆还会穿。
胡鑫将拼多多视为记忆的锚点，在新疆做志愿者期间，他的所有记忆几乎都与拼多多紧密相连。他还是“视觉中国”的签约摄影师，在前往新疆之前，他就怀有极大的期待，渴望拍下新疆所有美丽的景色以及有趣的人。
胡鑫也的确遇见了很多有故事的人。
有一位老爷爷已经九十多岁了，他开始学习摄影，并且帮助军垦老兵们拍摄结婚照。在老人年轻的时候，他在新疆与一个女孩相遇了。之后，这个女孩调到了山西当老师。然而，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通信，这种通信持续了八年。突然有一天，女孩在信中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她说：“我想要跟你一起去新疆。”听到这个消息，他既感动又担心，他在想，新疆那样艰苦的条件，女孩真的会留下来吗？同时，他也在纠结，自己到底舍得让女孩留下来吗？
他将自己所有的积蓄，一共四百多块钱，全部寄给了那个女孩。而女孩竟然真的不远千里来到了天山北麓找到了他。当她看到他居住的地窝子（即在平地挖一个坑用来居住的地方）后，纠结了整整一整晚。隔天，她对他说道：“我不走了，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女孩成为了妻子，她留在新疆从事教书工作。那时新疆的教育条件不佳，好几代人都是妻子的学生。老人记得，在妻子去世的时候，居住在四面八方的一千多人纷纷赶来为妻子送葬。送葬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龙，这些人全都是妻子的学生。
故事数量众多，好照片也数量不少，放在相机里感觉沉甸甸的。胡鑫觉得这些照片应该打印出来拿在手上才好。他想要购买铜版纸进行彩印，然而在全网搜索后，发现邮费比铜版纸的价格还要贵，只有拼多多是包邮的。胡鑫一直保存着那些在新疆拍摄并彩印好的照片，时常把它们翻出来重新查看，每一张照片都封存了一段回忆，也承载了一个故事。
胡鑫在新疆摄影。图 / 受访者提供
对于张世瑞而言，在网购之际，他将每一次的消费都称作“圆梦”。自 2018 年开始使用拼多多直至现在，他总共花费了 14000 元。他购买过的东西种类繁多，有 2 元 100 个的电话卡针，还有 3 元 20 个的螺丝刀头等。
张世瑞会给家人“圆梦”。他给奶奶买了 20 个猪圈用的太阳能感应灯；给爸爸买了 5 把干农活用的镰刀；还通过扫一扫购买了电视同款陶瓷刀。他说：“陶瓷刀肯定不如真菜刀好用，但是它全身都是白色的，我妈没见过，所以就买来圆她一个梦。”
便宜实惠的网购，为无数人打造了一个温暖的停靠站。周周自幼与父亲一同生活。平日里，父亲外出打工，她则和奶奶一起生活。一直处于留守状态的她，对“家”一直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
平时工作较为忙碌，有时需要加班到十一点多才能回到家。周周回家后，就会直接把自己扔到床上，然后看着房间里的挂画、摆件以及柜子等物品，这些几乎都是在网上淘来的。她心想，租来的房子肯定算不上是家。然而，凭借着购买的装饰，租来的小房间变得温馨舒适，在无数次中安抚了在大城市打拼而感到疲惫的自己。
那双红黑色的安踏鞋，胡涛已经不再穿了。回想过去，他用六七个星期的生活费才攒下这双鞋。之后，这双鞋在篮球场上一次次地支撑着他奔跑。对他而言，这双鞋的意义已超越了它本身。
他一直将这双鞋留存着，它仿佛是某段经历的标识。在那个碗一样的世界里，首次出现了裂痕，并且开始与山的那边相连接。
（文中周周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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