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派的文学主张-文学派是什么意思-现代文学史上京派的主张
青年汪曾祺老年汪曾祺
《汪曾祺小说全编》是搜罗最全的汪曾祺小说总集。它从 1940 年创作的第一篇小说《钓》开始。作者一生创作的小说以最初发表的版本为底本。这些小说按创作时间(辅以发表时间)进行排序。然后悉数编入本书。每篇小说都有题注。题注标明原载报刊、收入集子以及笔名、内容改动等版本信息。这本书是即将要出版的《汪曾祺全集》当中的“小说卷”,为了能够满足读者对于汪曾祺小说的阅读需求,所以先行进行了出版。
子女眼中的汪曾祺
https://img1.baidu.com/it/u=2277179889,841584677&fm=253&fmt=JPEG&app=138&f=JPEG?w=500&h=656
汪朗(儿子)说他们几个子女都不从事文学工作。因为汪曾祺先生眼光很“毒”,说没看中他们,他们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没有从事这一行。不过他们会看他的作品,翻翻这套小说集,真切地觉得人民文学出版社下了很大功夫。其中有些新收录的作品能够印证汪曾祺先生在其他文章里的表述。那篇《葡萄上的轻粉》是个很奇特的作品,完全由两人的对话构成,且这些对话都很玄妙。父亲曾回忆,他写过一部纯粹对话形式的小说,小说中的两人都显得很有深度。沈从文看后说,他写的不是小说,也不是普通的对话,而是两个聪明老头在争斗。从那之后,他才明白对话不能那样写,那样写只是在展示学识、卖弄聪明,并非小说人物的对话。我们之前知道他有这么一篇,但未曾见过。如今这篇被收入这套集子,这就证明他确实有这个作品。并且当时他确实在这儿进行了一些新的尝试,可却被他的老师一下子打回去了,之后他就变得老实了,之后写小说也就比较规矩了一些。
我现在有一个孙女,她已经上幼儿园了。然而,我每天依旧忙得很厉害。我会想起汪朗的孩子出生时放在我们家里,一直到两岁多的时候才离开。在这期间,父亲没有少创作,每天还能把时间安排得很悠闲。我觉得很奇怪,我不写东西,却整天忙得乱七八糟。老头儿在上午进行写作。期间,他要负责去买菜,还要负责准备两顿饭,并且要把饭做得有滋有味。此外,他还得背着我妈妈偷偷喝上一点小酒。我对此特别感到奇怪,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如此悠然的呢?他的时间到底是怎样安排的呢?中午他需睡午觉,还要接待众多编辑的约稿,一众文学界的小兄弟时常来骚扰他。然而,他的精神情绪每天都悠然自得,能够进行写作、写字、画画等活动,生活十分充实。父亲有一间小屋子,它很小,睡和写都在那儿,条件较为恶劣。这是在上世纪 80 年代,正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他迎来了写作的高峰。我觉得挺难以理解的。我心想,这个人真是奇人啊,当时竟然没看出来。在我们家,父亲的地位非常低,子女们都“欺负”他,孙辈们也“欺负”他,就连我妈妈也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然而,他却乐在其中。他会让我们看他的每篇东西,并且很认真地听取我们的批评意见,尽管我们的水平都很有限,但我们对他却毫不客气。他喝点酒就会说,我的东西会流传下去的。我们说:你别这样了!我们都嘲笑他,没把他放在心上。然而我们身为他的子女,生活得非常幸福。我对我的孙女说,我爸爸一辈子都未曾给过我一次不悦的表情,从未对我们板过脸。我孙女接着说,我也希望有这样一个爸爸。
汪曾祺是中国文坛的大师级作家,他被誉为“中国当代最具名士气质的文人”。他在小说创作领域卓有成就,在散文创作领域也卓有成就,在戏剧创作领域同样卓有成就。近日,人民文学出版社花费多年编辑的《汪曾祺小说全编》得以面世。5 月 29 日,人民文学出版社举办了“走进汪曾祺的小说世界”文化沙龙。汪曾祺先生的子女汪朝、汪朗、汪明在现场讲述了他们记忆中的父亲。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秘书长杨早以及文学评论家王干等也分享了各自心目中的汪曾祺的小说世界。
将人性的美暖暖地弥散于小说之中
王干对汪曾祺小说的评价是“四个打通”。他认为,汪曾祺在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之间起到了打通的作用。在现代文学史上,有许多作家在新中国成立后便未能再创作出伟大的作品,然而汪曾祺却将现代文学的文脉延续到了当代文学。汪曾祺将白话文与中国传统文学相联系,他所写的是白话。他的小说和散文都蕴含着唐诗宋词的韵味,也有着《古文观止》《清明上河图》的韵味。汪曾祺还使中国文学与外国文学相互贯通,他早期的小说属于现代派,写得极为时尚。然而,后来汪曾祺不再着重于外国的形式,而是凭借小说的灵魂,来表达对人的关注以及对人的悲悯。汪曾祺的第四个打通体现为连接了民间文学与文人文学。他曾在赵树理主编的通俗杂志《说说唱唱》担任编辑,之后历经反右以及下乡等过程,从而接触到了大量的民间文学。汪曾祺的书画工作是将文人画与民间画进行打通,并且他的很多绘画小品都带有民间色彩。
小说家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特艺术世界。汪曾祺的小说里,高邮是经常出现的背景之一。汪曾祺的小说里,西南联大是经常出现的背景之一。汪曾祺的小说里,农科所是经常出现的背景之一。汪曾祺的小说里,京剧院是经常出现的背景之一。高邮是汪曾祺的故乡。1920 年他出生在那里。那里的风物人情成为汪曾祺小说最鲜明的艺术特质。40 年代在西南联大,汪曾祺接受了高等教育。他获得了现代的、世界的眼光以及文学写作技艺。50 年代末,他戴着“右派”帽子被下放到农科所。在接受劳动改造的过程中,他进一步了解了中国社会。“文革”中,他被调去参加“样板戏”《沙家浜》的创作。一度的“荣宠”终究无法迷惑作家的良知。后来,他的写作总是与政治喧嚣保持距离,却贴近日常生活、民间风习与悠远传统。许多作家因洞悉所谓的“世道人心”而变得冷峻,可汪曾祺却始终温情脉脉。他心怀悲悯与敬意,把温润仁爱、自然通脱的人性美暖暖地弥散在小说里。杨早回忆,在上世纪 90 年代。汪曾祺在《读书》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为《使这个世界更加诗化》。他在这篇文章里坚决地反对小说写作的深沉。他认为小说应该让人们在生活中看到希望,能够通过书写去认知什么是真善美。他打心眼里对假、丑、恶有着强烈的反感。
在他的小说中寻找历史的拼图
杨早生于上世纪 70 年代,他见过汪曾祺两次。1994 年,他跟随做现代文学研究的父亲,首次拜访了汪老。那时候,他的心情十分激动,就如同现在的青年见到周杰伦一般。他当场请汪老题字,汪曾祺写下的是:小说是删繁就简的艺术。杨早表示:“这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恰恰在这个问题上,汪老与很多同时代的作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https://img1.baidu.com/it/u=2909085734,2526462072&fm=253&fmt=JPEG&app=138&f=JPEG?w=500&h=666
大家谈及汪曾祺时,通常会格外关注他的语言和文本。然而,杨早思考的出发点却与众不同,他一直在思考:汪曾祺在整个 20 世纪的中国,在中国人的精神世界里究竟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本次出版的《汪曾祺小说全编》,上册收录的是 1949 年之前的作品。中册和下册收录的是 1949 年之后的作品。杨早认为,这个创作界限恰恰构成了汪曾祺的多重角色。我觉得他就像我们这个时代的曹雪芹,写上册时他是大观园里的一分子,到了中下册,他已不再是大观园的一员了。
汪曾祺在民国文学文脉中极为活跃,被视为京派文学的最后余韵。现代文学中有一批作家被称为“京派”,像林徽因、徐志摩、梁实秋、沈从文等,他们大多是南方人,来到北京后组成了京派。这些作家的文学主张和实践较为崇尚西方,注重写作技巧的现代化。杨早觉得,上世纪 40 年代的中国文学,尤其在小说和诗歌方面,已然逐步与世界文学保持同步了。中国现代文学经过 30 年的积累,其对世界关照具有连续性,对传统资源有继承,对民间资源也进行了挖掘,且都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倘若时代允许,像萧红、穆旦、沈从文以及汪曾祺这样的人,如果他们能按照自己的路子持续写下去,那么上世纪 40 年代中国文学最终推出的璀璨光芒将会是现在难以想象的。上世纪 80 年代时,汪曾祺的前辈以及他的同龄人,大多都不再进行写作了。即便有在写的,也并非处于第一线的写作状态。然而就在这个时期,汪曾祺却突然崛起。此时他大部分的作品都带有回忆的性质。他的身份发生了转变,不再是大观园中的一员,而是居住在西山黄叶村,开始成为回顾一个时代的记录者。杨早称,从汪曾祺的小说着手,能够逐步从文学、历史、社会等方面去探寻民国世界,接着再反过来审视汪曾祺对于小说里的人物和社会,所获得的理解通常会更为深刻。他把这个过程称作历史拼图,并表示:《汪曾祺小说全编》的出版,给像他这样的研究者提供了最为全面的拼图资料。无论是进行文学欣赏的阅读,还是将其作为文学社会性的材料进行记录,我们都能够从其中读出与之前所了解的有所不同的汪曾祺以及他的小说世界。
迄今为止搜罗最全的汪曾祺小说总集
汪曾祺从 1940 年开始创作第一篇小说《钓》。他一生创作了 180 余篇小说。人民文学出版社此次新增补了 27 篇汪曾祺的小说。这比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8 年版《汪曾祺全集》增加的小说数量多 27 篇。其中 24 篇是在民国时期创作的。汪曾祺的小说创作起步于西南联大。他的老师沈从文对他的创作影响很大。汪曾祺的创作很有水准。他写于民国时期的小说,像新增补的 24 篇早期小说里的《翠子》《除岁》《灯下》《最响的炮仗》《驴》等,都是很成熟的短篇精品,艺术质量颇高。这些小说与写于上世纪 40 年代的《鸡鸭名家》《老鲁》《落魄》等早已被公认的名篇品质相同,甚至比他后来在文坛获得声誉的《受戒》《大淖记事》还要好,这两篇小说在 80 年代的文坛曾引发震动。“文革”中断了中国文学自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的发展脉络,所以“新时期文学”最初的创作,像“伤痕文学”“知青小说”等,都只是对现实政治的一种简单回应。然而,汪曾祺的小说一亮相,就让当时的作家们大为惊叹: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去写!它不急不躁,温文尔雅,淡然超脱,既有韵味,又有文化!以为文坛出现了一位新人,然而实际上汪曾祺在民国时期就已然是一位成熟且有成就的小说家了。
有意思的是,汪曾祺在 80 年代进行创作时,有许多篇作品是对 40 年代小说进行改写、重写以及扩写的。《异秉》,1947 年曾写过,到 1980 年又重新写了;《职业》,1947 年写过,1982 年再次重写;像《复仇》,同一个题目有前后两个版本——核心故事是一样的,叙述却完全不同;《戴车匠》也是同一个题目写了两遍……此次把这些小说都收录进来,对比着看,读者,尤其是写作者和研究者,会从中有更多发现。
新增了 27 篇小说。其中,有一些是近年来学者发现并提供的;还有一些是汪曾祺家属找到的。像《葡萄上的轻粉》《锁匠之死》《八宝辣酱》等,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在一校、二校甚至是通读的过程中才发现的。我们感到非常兴奋,都乐坏了,赶紧将它们收进来。每多找到一篇,汪曾祺的小说世界就会多一片风景!新发现的这些作品,让人文社的编辑们如获至宝。这些新增补的小说,都被“全集”编委们一致认定为汪曾祺的作品。
本书收入的 180 余篇小说,不论以往图书市场上有多少选本和集子。人文社重新回到汪曾祺小说的原发报刊,一篇一篇地进行查找。最终做到了以下几点:以最初发表的版本作为底本(个别未发表的篇章以手稿编入)。如果底本存在错漏难解的地方,就用汪曾祺生前出版的有口碑的几个小说集以及手稿作为“可靠版本”来进行订正。这样就能确保为读者提供一个原汁原味且编校精良的汪曾祺小说读本。全部小说按照创作时间来排序,同时也会辅以发表时间。每一篇小说都有题注,题注会标明原载报刊、收入集子的情况,以及笔名、内容改动等版本信息。这些题注为读者深入了解汪曾祺小说的出版情况提供了必要的帮助。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