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zixun8 发表于 2024-11-27 22:35:14

探索德语文学的智慧与思想:思想者的语言新书解读

《思想者的语言》是北京大学德语系主任黄燎宇先生的新书。本书汇集了作者多年写作工作的精华,共28万余字。这是一本杂文、论战文章、杂文集,处处闪烁着智慧和思想的光芒。这本书谈论的是德国文学。 《思想家的语言》的书名简明扼要,指出了德国文学的独特之处。有人说“真正的文学是诗人和哲学家的家族;真正的文学语言是思想家的语言”。但只有在德国文学中,哲学与诗歌处于一种特殊的交融之中,文学与哲学思维处于一种特殊的神秘结合之中。首先,这构成了德国文学的独特魅力,但也对中国读者欣赏德国文学之美构成了障碍。黄燎宇教授对德国作家托马斯·曼研究多年,也是德国当代文学大师马丁·瓦尔泽多部小说的中文译者。在本书中,他以这两位伟大作家为坐标,带领读者走进德语文学语言的茂密森林,揭示德国文学的特殊魅力,教会读者欣赏德国文学的独特钥匙。

为什么“富不超过四代”

我们先来谈谈托马斯·曼。托马斯·曼无疑是20世纪最重要的德国作家。 《布登布鲁克一家》堪称曼恩的天才之作。托马斯·曼创作这部杰作时年仅二十五岁。 《布登布鲁克一家》讲述了吕贝克大商人布登布鲁克一家从盛到衰的故事。老约翰·布登布鲁克已经七十岁了。他凭着坚韧和努力,白手起家,致富,最后成为吕贝克的望族。他去世后,家族生意传给了他的儿子小约翰·布登布鲁克(JohnJr.)。 作为布列塔尼家族的第三代,小约翰的四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令人失望。大儿子克里斯蒂安是个浪荡之人,二儿子托马斯对工商业毫无兴趣,三女儿托尼性格和能力都有缺陷,小女儿克拉拉平庸无才。到了第四代,情况比以前更加糟糕。第四代曾孙河野自幼体弱多病。他缺乏斗志,不喜欢做生意,但他热爱音乐。十五岁时,哈瑙死于传染病。布赫纳家族彻底没落了。确实,他们“不够富到四代人”。

这样一个家族的衰落史该如何解读?以马克思主义批评家卢卡奇为代表的传统解读认为,这部作品讲述了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到垄断资本发展的故事。迫使其彻底溃败。黄燎宇先生从另一个节点出发,找到了四代富豪故事背后深刻的家族命运。这个命运主题与启蒙运动以来几位德国哲学家的理论是一致的。在黄先生看来,现代欧洲人已经忘记了希腊人的精神本质,不再致力于和谐人的创造和培养。他们只注重灵性的发展,导致灵与肉的分离。德国哲学家叔本华说,智力越高,痛苦越大,天才最痛苦;尼采将哈姆雷特的犹豫解释为知识阻碍和扼杀行动。其他类似的研究也相继出现。黄先生盛赞托马斯·曼是“一位善于将思想的烂熟果实变成艺术美酒的天才”。他解释说,布登勃洛克家族的孩子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每一代人都更加热爱艺术,而每一代人都厌恶工商业;每一代人都更加艺术化,但就体力和精力而言,每一代人都越来越艺术化。虚弱的。在这个过程中,艺术家取代了实业家,放荡不羁的“艺术浪荡子”取代了诚实正直的公民。有了这样的继承人,家族注定会在竞争激烈的商场中走向没落。

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无独有偶,德国当代最著名的作家马丁·瓦尔泽也是一位善于将无聊的思想酿造成艺术美酒的天才。黄燎宇先生以《恋爱中的男人》为例,分析了瓦尔泽的悲观爱情观与叔本华悲观哲学的相似之处。叔本华写了一篇文章《性的形而上学》,可以说是向爱情宣战。叔本华视爱情为邪恶,认为爱情只能给人带来痛苦。恋爱中的人都会被渴望和嫉妒所折磨。更可怕的是,恋人被情敌抢走,会让人发疯,“导致自杀”。死去的爱人或情敌,或情人和情敌,或两人一起死去。”爱情中还有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不满足的爱情意味着痛苦和磨难,而满足的性往往会导致失望、困惑和幻灭。”黄先生总结了叔本华的观点:“爱情是一种疾病,一种堕落。陷入爱情的人是病态的、愚蠢的,被欺骗的人既可笑又可悲。”瓦尔泽的《恋爱中的男人》的男主人公正是这样一个病人、一个傻瓜、一个被欺骗的人,而这个人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居然是著名的文学大师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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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当代著名作家马丁·瓦尔泽 ©Zeit.de

在瓦尔泽的笔下,74岁的歌德爱上了19岁的乌尔里克。他着了迷,焦躁不安,“完全失去了平衡”,有时在天上,有时在地上。因为爱,歌德甘愿被利用、被欺骗、被嘲笑。雄伟的德国文学殿堂宙斯走下神圣的奥林匹斯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像狗一样受苦”,展示了“人面对爱”。 “人人平等”是永恒的真理。在爱情中,歌德时而兴奋,时而沮丧,时而充满希望,时而绝望,直至最后幻灭,猛然惊醒。当然,歌德毕竟是歌德。恋爱后,他没有杀死自己的爱人或情敌,也没有发疯或自杀。他回到了他的城堡,他的避风港,这就是写作。 “当歌德像落汤鸡一样陷入情感漩涡时,他的羽毛笔就成了他的救生圈,帮助他在漩涡中扑腾自救。” “爱是痛苦”也许并不放之四海而皆准,但这两位相隔百余年的德国哲学家和作家却非常奇妙地“互相呼应,互相有趣”。这不能不说是黄燎雨先生独到的见解,能够将文本解读得精彩。

大师的语言嘉年华

歌德有句常被引用的名言:“所有理论都是灰色的,但生命之树常青”。哲学家晦涩抽象的思维怎样才能转化为生动鲜活的文学作品呢?哲学家的几页干巴巴的思索怎么会变成长达数百页的长篇故事呢?黄燎宇先生给出了将思想转化为艺术的关键:语言。作为德国文学教授,黄先生对德国文学大师的语言艺术尤为敏感和了解。他注意到托马斯·曼和马丁·瓦尔泽都是语言艺术大师。他们都喜欢玩文字游戏,并且痴迷于语言。托马斯·曼说:“一个真正热爱文字的人,宁愿与世界为敌,也不愿牺牲一个文字。”马丁·瓦尔泽的语言运用技巧更是高超。黄先生评价瓦尔泽的《恋爱中的男人》说:“这部小说生动地描绘了歌德在爱情中经历的天堂与地狱、爱与恨,能够充分展现源于爱情的人性的光辉与黑暗。能够把爱和人性的本质深刻而生动地揭示出来,都是因为它的艺术,也就是它的语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语言?在黄燎宇先生看来,这是一种具有音乐美感的语言,交织着诗意、讽刺和哲理的光芒。很漂亮,但由于密度过大,让读者喘不过气来,让审稿人绝望。他说,读《恋爱中的男人》就像经历一场语言狂欢节,一场高潮迭起的语言狂欢节。

在这里,黄燎宇先生强调了德国文学中一个独特的语言概念:反讽。在他看来,托马斯·曼、马丁·瓦尔泽等德国杰出作家都是语言大师,具有高超的讽刺能力。他们作品的独特魅力在于讽刺。黄先生高度评价讽刺。在他看来,“没有讽刺的文学是没有营养、没有品味、没有档次的文学。没有讽刺能力的作家是有严重缺陷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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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燎宇先生在著作中还多次提到德国文学评论家莱赫·拉尼茨基。对德国当代文坛略知一二的人都知道,此人是德国当代文学批评的“教皇”。马丁·瓦尔泽在德国文化界引起轩然大波的小说《批评家之死》就暗指了这位文学沙皇。在黄先生看来,这位文学批评家也是一位语言大师。他深谙反讽艺术,挥舞反讽利剑横扫当代德国文坛。批评家的座右铭是“能摧毁作家的人就是批评家”。一个作家能得到他的赏识,是一件幸事;受到他的批评是不幸中之幸,因为这有利于书籍的销售。遇到他的冷漠或沉默是一种极大的不幸。黄先生对公爵的介绍和描述栩栩如生,令人赞叹不已。有趣的是,黄先生本人和莱赫·拉尼茨基在外貌和气质上都非常相似。他们都是光头发型和圆头。他们都戴着眼镜。说德语时,辅音“R”发音。他喜欢大声发音,说话的语气极具挑战性,甚至具有攻击性。他说话时甚至使用手势。只是莱克西·拉尼茨基喜欢挥动右手食指来加强语气,而黄先生则更喜欢挥动整个贾斯特手臂。而且,或许是因为长期浸淫德国文学,黄先生也是一位语言大师。他的选词、造句、行文都很讲究,很有张力,有时还带有一丝讽刺意味。例如,他说,当他翻译马丁·沃尔泽的《批评家之死》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知识和词汇是多么贫乏,外文汉语词典是多么不可靠:你不知道的,它就是你不知道的”。他也不知道,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但经不起专家的检验和推敲。”他说他是怎么成为专业人士的?我去精神病院的药房请教。 “值班女医生读了半天看不懂的德文信,然后让我去看医生。医生没有把我当病人看,但他怀疑我在打听。”因为出名的动机,被建议先回工作单位开介绍信”等等,颇具讽刺意味。

©莫皮克-

本书主要谈论德国文学,但所揭示的文学真理是具有普遍性的。毕竟,真正的文学既是哲学的又是诗意的,是哲学和诗歌的二重唱。

来源:深圳​​特区报,作者 李伯杰,2014年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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