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小哥职业困境引关注：算法系统与交通事故高发问题探讨

aizixun8

近期，一些网络平台外卖小哥的职业困境引起了外卖平台和算法系统的高度关注。

《新华视点》记者调查发现，外卖小哥已成为交通事故高发群体。贴上准确、合理、优化标签的算法引发了业界的广泛讨论。

“当我在车祸后站起来时，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不能超时。”

近年来，蓬勃发展的外卖行业重塑了人们的日常生活，成为各地经济发展和就业的重要抓手。美团发布的报告显示，2019年，通过平台获得收入的外卖骑手总数达到398.7万人，比2018年增长23.3%；今年上半年，美团平台收入骑手总数达295.2万人。同比又大幅增长16.4%。

相对较高的收入、稳定的薪资发放、灵活的工作时间是吸引众多从业者加入外卖行业的原因。来自广州的35岁外卖小哥吴兆云说，他曾在工厂、酒店、物业管理公司工作过。他于2017年加入外卖团队，“觉得这个职业很有前途”。

随着外卖骑手数量不断增长，外卖小哥也成为交通事故的高发群体。近年来，全国多地发生了送餐员闯红灯、违章通行、造成人员死亡的恶性交通事故。

记者从深圳交警部门获悉，仅今年8月，深圳查处快递、外卖行业交通违法行为1.2万起，占非机动车违法行为总数的10%以上。上海医疗急救中心的医护人员表示，8月份每周都会遇到与骑手相关的订单。

“赶时间”是核心原因。一位骑手表示，2018年左右，平台给他每单配送时间为40分钟，但后来压缩到30分钟。 “有时从店里拿到外卖已经过去了20分钟，剩下的10分钟里，我要骑3公里，跑进小区，等电梯上楼。”他说。

平台时间压缩的主要基础是基于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算法系统。与算法系统相配合的是一套严格的考核机制：一方面，外卖平台通过“单价”鼓励外卖骑手尽可能多地接单和送餐；另一方面，平台利用准时率、差评率、配送率等取消订单的理由等考核，对骑手有严格的约束力。准时率的下降意味着外卖骑手在平台算法中失去了“接单优势”，内部排名也会被拉低，错过各种奖励。

这种“算法加考核”的机制，让从业者的心理压力倍增。一位骑手称，他曾经与一辆电动滑板车相撞。 “我起床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不能暂停，我根本没有想到对方和我自己受的伤有多大，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为什么算法会“失控”？

不少业内人士认为，“算法困境”背后的深层次问题值得关注。

一方面，平台“竞相抄底”，导致算法“失衡”。

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第二季度，美团和饿了么已经占据了外卖行业近95%的市场份额。

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马亮认为，外卖行业高峰期短且集中，决定了企业之间的竞争越来越集中在外卖速度上，导致本应整合的算法多个指标忽略骑手的安全和压力状况。

“外卖行业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底线竞赛’，即不断测试配送时间的底线指标。所有竞争参数都用尽后，压力就推给骑手，导致骑手处于困境。”工作的极限和超负荷，”他说。

另一方面，复杂的雇佣关系转移了风险，导致算法“默认”。

调查中记者了解到，大部分外卖骑手与外卖平台有着复杂的雇佣关系。很多送餐骑手往往不会直接与平台签约，而是通过一些APP与第三方劳务公司签约，且劳务公司更换频繁。一旦发生事故，很容易导致多方互相踢球。

在一起外卖骑手撞伤行人的案件中，骑手称自己于2018年9月加入某外卖平台。起初，App上的劳动协议显示，雇主是宁波鱼米公司； 2019年8月，App上的协议变更为杭州邦芒公司，他无法弄清楚雇主是谁。在事故发生后的法庭审理中，宁波渔米和杭州邦芒均未承认黄某是其员工。

负责审理此案的广州市黄埔区人民法院法官刘波表示，从合同角度看，骑手与劳务公司之间属于劳务关系，但实际上是劳务关系。劳务公司和骑手之间关系很松散。平台根据接到的订单数和客户投诉情况对骑手进行评估，扮演“雇主”的角色。一旦发生交通事故，平台躲在劳务公司背后，无需承担任何责任。

根据现行法律法规，交警没有办法处罚企业，只能处罚骑手。一旦发生交通事故，需要承担违规成本和受伤、残疾、死亡风险的是骑手个人，而不是公司。

仅靠算法是不够的

面对社会质疑，饿了么表示将尽快推出新功能——“我愿意再等5分钟/10分钟”按钮供消费者选择。美团表示将完善调度系统，给予骑手8分钟的弹性时间。

有受访者认为，解决外卖骑手面临的困境，最重要的是平台公司能够正视、尊重、真正保护劳动者的权益，而不是让算法成为只为赚钱的冰冷工具。公司。

近年来，面对新兴业态的挑战，不少地方开始加大管理力度。例如，广东佛山建设了89个固定交通安全教育点，加大对外卖骑手等群体的交通安全教育；对于员工交通违法行为较多、交通安全管理薄弱的外卖企业，佛山市公安交警组织约谈企业，追究责任人。

马良表示，新兴业态必然会对现有法律法规带来冲击和挑战。涉及劳动者权益保护、职业安全、安全生产等一般性法律需要及时修订。与某个行业直接相关的问题也需要新的监管和及时的应对。

此外，外卖行业问题涉及多个部门，应进一步明确主要监管部门，纠正无序竞争行为。马良还建议，外卖骑手是“流动中的安全生产问题”，也应该纳入地方政府的考核体系，压实地方政府监管执法责任。 （记者王攀、马晓成、胡林国参与报道：毛以柱、毛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