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文新作一种老去的声音：探讨成长与时间的深刻对话

aizixun8

出版日期：2010年4月

字数：110,000

格式：A5

装订方式：平装本

定价：18:00

苍老的声音（前言）

詹洪志

1、勋哥不再年轻了

奇怪的是，这一次，朱天文写的是“年龄”。

本来，“成长”一直是朱天文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主题。但在她以往的作品中，成长的意义更多时候是罪孽的救赎，化蝶，以及告别一切无助、无聊和无知的启蒙。就像《小毕的故事》里，无心无知导致母亲自杀的小毕，多年后再次出现在同学聚会上，一身中尉制服，“瘦脸现在帅了；黑了，”悲伤的过去已经远去，时间和成长治愈了坎坷。是的，成长是良药，成长是希望，让我们都快点长大吧。

但这是年轻人写的年轻故事，对吗？过了山顶就得走下坡，成长就是衰落，英雄都是老贼。如今，朱天文的“成长”已经变成了苍凉、沙哑的语气；怎么这一系列的小说里，居然有一个经历了沧桑的人，独自坐在那里，听着自己身体里的咔嚓声。钙化老化的声音。

是的，我相信朱天文这次写的是各种关于青春逝去的故事。当然，失去青春的人可以是真正的老人，就像《柴老爷子》中70岁的柴明义；但更有可能是一群以“浪费青春”为使命的黑帮和女孩。他们有的四十岁正处于中年危机（向哥《红玫瑰在呼唤你》），有的才“三十多岁”（晓彤《肉身菩萨》），有的已经号称“最年长，二十五岁了”（米娅《世纪末的华丽》），有的则是真实的二十岁和幻想中的二十岁。三千岁（林晓阳《尼罗河的女儿》）。

从二十岁到七十岁，他们都感觉自己的“青春”正在逝去。 ——然而，这里的“青春”是什么？

青春是尚未发生但可能发生的事情。过去的世界很小，未来的世界很大。在朱天文的早期作品中，青春是人物的救赎之路。只要我们通向未来无限可能的世界，旧的错误、罪恶、痛苦就有机会穿上新的、帅气的衣服。以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世界。

如果，如果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未来的世界将如预料般狭窄，剩下的将是重复、压抑、枯萎。 “长大”就意味着变老，不再有任何进步。更可怕的是，世界不会和我们一起变老，它会不断翻新，更多青春的新人会涌现，只剩下我们在角落里独自变老。这是朱天文的青春逝去的寓言，是这个意思吗？

混血兄弟和混血女孩可能是最容易感受到沧桑的。在“这个圈子里，三十已经很老了，很老了”（《肉身菩萨》），因为他们如此努力地抛弃了自己的青春，以至于耗尽了未来的可能性。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光明灿烂的未来。却被困在属于年轻人的世界里，“不断地猜测、怀疑、羞愧，渐渐枯萎、死亡”（《红玫瑰呼唤你》）。 ——于是我们就知道“混”是多么奢侈大方的行为了！就像流星划过空中，就像火柴划过磷纸，一时明亮，又永远暗淡。

2.我歌颂肉体

朱天文的转变或许在《夏都》同名小说中就已经透露出来了。年轻时能骑着摩托车从台北直奔高雄的卢从智，在家庭琐事和经商事业的反复消耗中，“想起多年前爱过的人的话，身体健康，身体健康…… ……”赞叹昔日青春的身躯，与如今的憔悴、灰烬形成鲜明对比，其中已然有了衰老的心境。

从《炎夏之都》开始，朱天文加大力度，一头扎进了衰老的描写。在《世纪末的华丽》的各类小说中，朱天文以华丽熟悉的手法书写了生命腐朽前的那一刻，充满了对生命短暂的感叹、对众生的同情、对众生的悲伤。青年。 。

青春逝去的象征从身体开始，朱天文在《炎夏之都》中延续了对身体现在与过去的描述。 《柴老爷子》中，当老师的手指触到一个足以成为他孙女的女孩柔软的乳房时，“他的肚子底部产生了剧烈的颤抖”，他突然意识到“四十年过去了”；在《红色》《玫瑰在呼唤你》中，香哥和他的伙伴们年轻时，牵着马，一起在同一个房间里骑马。骑完后，他们换了马，立刻又过了一会儿，然而现在的翔哥遇到了20世纪生机勃勃的康乃馨，不得不装醉躺下，躲避少妇的纠缠； 《肉身菩萨》中，十七年前被追杀的小童，如今已是夜间救度众生的肉身菩萨。他的身体已经是“一具浸泡在欲望与爱的海洋中的木乃伊”……

也许最强烈的形体描述来自于《世纪末之美》。事实上，这部以1999年为背景的小说并没有正面提及身体，而是以一种积极的方式提及身体。小说用了大量的篇幅详细描述了各种服装时装和身上的配饰，逐渐揭示出行尸走肉的躯体。模特米娅二十五岁就决心不再“玩”了，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她沉迷于各种香味和色彩的技巧，因为她觉得“老了、褪色了”；她不再因为这个“安顿”于四十二岁的已婚男人而胡闹。 ——多么充满香气和鲜花的所多玛啊！

3.你只能活两次

是的，你和我们都只活两次。当我年轻的时候，我不知道衰老会发生在我身上；曾经，我守护着日渐干涸的身体，日复一日地看着陌生的新世界，回忆着发生过的事和未发生过的事。

是的，我们每个人都只活两次。一旦你从无知开始，最终知道一些东西，一旦你从认为你知道一些东西开始，最后不得不承认你的无知。过去，朱天文写的前半部分，是那些年轻生命最终“告别愚昧”的故事；现在她写下半部分，讲述“年龄是无知的起点”的故事。

你会逐渐对这个世界变得无知。尽管你是一个受人敬仰、寻求治疗的大师，但你对你的孙子看牛肉表演视频的世界一无所知（《柴大师》）；即使你不断地追着KTV，追着香肠人，追着一切新鲜事物，面对着家里学日语的黄脸婆，正在成长的孩子们的内心世界却是未知的（《红玫瑰呼唤你》） ;即使你是一个熟悉米兰、巴黎、东京一切时尚新闻的高级新贵族，但当你走出城市的霓虹高墙时，你就在那里。一个你从未听说过的荒凉异国（《世纪末的华丽》）……

你只活两次，但有时会有来自另一次生命的信息。柴大师让清新的女性身体唤起她四十年前的承诺；一个不再创作的作家，被一个撑着雨伞的年轻人和一桶酸涩的回忆所打扰（《就像昨天》）；肖童在一个下午的茶馆里，感觉自己恍然大悟，又回到了十七年前的纯真……

你只活两次，一次可能性增加，一次可能性减少。我们甚至认为，通过大力追求可能性，我们就能留住青春，掌握世界。就像翔哥，每周五都会去迪厅寻找各种可以睡的李氏；像Mia，直接踩新闻，与欧洲时尚完全同步；就像一个不会写作的作家，努力收集信息，磨砺自己的敏感度，但这些力量最终都会耗尽，夸父追逐太阳，世界依然滚滚向前，新人新事依然不断涌现，而我们注定要独自变老，靠记忆生存。

4、天地冷酷

万物有生有灭，万物之灵也不例外。这太不公平了，天地不仁。可怕的是，朱天文还写得若无其事，爽极了。

她通过描写生动、耀眼、芬芳的事物，揭示了腐烂、衰败之前的有机分解。朱天文功力纯熟，见解全面，已达到写作生涯的巅峰。格林（ ）曾称赞萨基的作品“引人注目、赏心悦目”（《他们与》），这句话可以用来形容该系列小说。

与以往年轻作家看到穿制服的应婷就冲动想结婚不同，朱天文在《炎夏之都》中已经写出了一种不能掉以轻心的认真，如今他又写了一篇荒凉而精致的样子。

也许《柴老爷子》和《世纪末的华丽》是我心目中收藏中最好的两部作品。前者写的是一种对青春的怀念（等待一个不会再来的女孩就像是无法复活的青春），后者作者写的是一个腐朽却依然对生活充满热情的末代凡间女子（对品牌与材质组合的细腻描述，实际上呈现了一个科幻般的代码世界）。

这两部作品仍然对世俗有一种眷恋，不像其他作品那样冰冷而精确，所以很容易打动我这样容易感伤的人。书中众多成长却没有启迪的故事中，一丝不肯认清真相、挥之不去的固执，成为了“希望”的替代品。

但朱天文这次为何写得这么老呢？朱天文生于四十五岁。我们的四字名字方兴未艾。我们还没有做过很多坏事。我们怎么可以这么老？或许是因为这次五字名字的新人来得如此猛烈，甚至还有“六字人出来闲逛”。顿时，一群四字的人和三字名字的人挤在一起，增添了许多的荒凉。

四和五之间的这种差异非常微妙，但存在于我所听到和看到的情况中。也许世界正在快速变化、过得很快，但这个在历史上并不重要的事实，却曾经是某一代人的心情。 ——这样就好。迫使一个令人羡慕的美丽作家早早成为一个可以被崇拜的成熟作家，这是众多历史奇迹之一。 ——这句话与小说无关。只是我和朱天文同龄，物归原主，所以读作品时不免有不同的感受，无意中感叹金玉良言。

199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