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中旬,费曼在短视频平台首次接触到 city walk,他觉得这很浪漫且有意思。他迅速构思出一套完整的活动方案,先选定一个起点,接着按照到达顺序进行排号,每到一个路口就依据号码顺序猜拳,谁胜出谁就可以决定接下来的行走方向。之后,身为英语培训教师的他又开发出“英语版”,规定在整个活动过程中只能说英语。
费曼认为,city walk 本身蕴含着人生哲学。他曾走到过德寿宫,德寿宫虽是“网红打卡点”,但他之前从未听闻过。他很喜欢宫殿的名字“重华”,因为这让他感受到了宋朝文化的高度。他还走到过一条不知名却十分漂亮的小巷子,那里的建筑风格极具江南古韵,且未经商业开发,居住的都是原住民。他走进过一些稍显破败的小庙。曾有茶室偶然让他进入,并且索要了高价。他感慨道:“人生就是这样,很多无法掌控的事情,我们只能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在接触 city walk 之前,费曼的旅行方式与现在不同。他会深入了解旅游目的地,把社交平台上的信息都翻遍,向相熟的朋友请教。并且,他一定会走遍所有值得打卡的地方。而 city walk 这种方式与他之前的目的性几乎完全相反。费曼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上个月,他前往泰国清迈进行旅游。这是一个 6 天 5 晚的行程。在出发之前,他没有做任何功课。而是到社交平台上去“摇人”。每天他都能认识一个新的陌生旅伴。他的游玩方式是遇到什么人,就跟什么人一起玩;遇见怎样的风景,就欣赏怎样的山水。
记者向费曼提出把 city walk 进行商业化的提议。前些年这种活动形式就已经兴起了。大家在一名专业讲述员的引领下,沿着规划好的路线前行,一边逛马路一边讲述故事,重点在于对城市的历史、人文、景观等方面进行深度体验。今年这个概念在社交平台上被重新赋予了意义,更加充分地放大了自由和随意性。市面上已出现各种形式的专业运作尝试。其中一种形式接近于旅游产品规划师,另一种形式则更像活动的组织和策划者。
很多人认为,city walk 必须具备纯粹和公益的属性。费曼发起 city walk 的最初想法是满足社交需求。他性格比较外向,很擅长与他人交往。只是为了寻求乐趣,他在今年 3 月从宁波搬到杭州居住,每周五到周日会回宁波上班。今年 4 月和 5 月,他一有空闲就会参加杭州周边的爬山活动,每周大概爬三四次。如果没有社交空间,我会感到很难受,那种感觉就如同被关起来坐牢一般。对于费曼来说,见见人、说说话是非常重要的,就像空气和食物对人们的重要性一样。
从商业角度来看,city walk 不占优势。记者曾在社交平台关注过类似活动,其价格每人在 25 元到 40 元之间,通常每场招募人数不超过 20 人,集中活动时间约为 3 小时,路线设计为 10 公里,组织者会提供领队服务、小点心和水。仔细算一下账,举办一场这样的活动筹划起来很费功夫,最终只能盈利几百元。另外,活动收费之后,参与者对组织和策划方面有了要求和期待。然而,city walk 很难实现差异化,也难以提供与之相匹配的服务。
更重要的是,流量在某一时刻很火热,但往往是短暂的。费曼明显地感觉到,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为相关话题推送流量。他平时所发的短视频,播放量只有几千,而近日关于 city walk 的内容,却能有 20 万人观看。费曼说:“这或许是平台在‘捣鬼’,每隔一段时间推出新的话题,以此产生新鲜感,维持用户的黏度。”热度消退之后,大家会产生审美疲劳。到那时,想要参与其中的人数想必会大幅减少。如果把它当作正经生意,恐怕很难维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