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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龄谈有网友黑料笔记本:乱书遭不理解 现代书法屡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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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王冬龄有一本记录着所谓“黑料”的笔记本,本子里记满了网友们对他的指责,比如“王冬龄是吹牛大王”,还有“王冬龄走火入魔了”等等,王冬龄翻开这本笔记,上面既有严肃的批评文章,也有言语粗俗的谩骂,王冬龄笑着说,“将来印一本关于我的资料汇编,这些都可以印上去。”

2016年11月,王冬龄书法艺术个展于北京太庙艺术馆开幕,他在现场进行挥毫书写 。(视觉中国/图)

王冬龄是一位书法家,他也很乐意被称作以书法为志向事业的现代艺术家。相较于同行的称赞,他所创造的“乱书”,得到普通观众的理解更少。现代书法遭人指责,王冬龄的“乱书”不是第一个,也必定不会是最后一个。近些年来,曾翔的“吼书”被网友骂得很惨 ,张强的“盲书”被网友骂得很惨 ,邵岩的“射书”被网友骂得很惨……创作“吼书”时 ,曾翔如醉似癫 ,狂吼大叫 ,张强写字时 ,眼睛不看毛笔和书写对象 ,凭手感涂抹 ,邵岩则用针管注满墨水 ,朝宣纸喷射画字 ,可谓随物赋形……大众分不清这些五花八门的新“书法” ,干脆有人把它们统称为“丑书” 。在最新上映的电影《永安镇故事集》中,那位善于调侃的导演,一边对电影圈进行揶揄,一边还不忘讽刺一下“吼书大师”。

和他们相比,王冬龄在创作的“动作”方面,呈现出传统书法的形态,只是人们无法看清他的“乱书”具体所写内容。打开一幅王冬龄的“乱书”作品,能看到满眼交叉的线条,这些线条如同满地枯枝,又好似乱剑缠斗,却唯独看不到一个清晰独立的汉字。

王冬龄的书法装置作品“李白诗意”,在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展出,该展览为“书·非书——2019国际现代书法艺术节” 。(视觉中国/图)

在新书《乱书》的发布会上,王冬龄狡黠地笑着询问主办方,“你们是希望我写得凌乱一些,还是规整一些?”要题写的字是“艺术为美好生活”,主办方连连点头,回应道“规整一些,规整一些”,王冬龄拿起毛笔,思索了一会儿,几个酣畅淋漓的大字便已落在纸上。仔细看,这几个字的笔画,确实规整了许多,有黏连的情况,但是很少重叠 ,王冬龄对南方周末记者说,这几个字交叉得不是很厉害,还是有表意性在里面 。

曾翔、邵岩和张强跟王冬龄一样,都能够写出很“规矩”的字,大众讥笑他们时,却鲜少有人去问,他们为何要舍弃“规矩”的书法,而去做这些看似是行为艺术的事情?

王冬龄的作品不全是“乱书”形式,有他的作品于2021年在浙江美术馆展出(视觉中国/图)

王冬龄说,人都有批评阐述的欲望,自己现在作为一个靶子,能让人们有这个欲望,他觉得很好 。他年近八十,看起来心态很好 。他还说,自己年轻时候听不得骂,心里会难受 ,现在早已“耳顺” ,翻看那本“黑料”笔记本,有时还会笑出声 。

破除“文字障”

王冬龄身形清瘦,头发干枯且花白、零乱,有时说话气息微弱,如同游丝,要仔细靠近才能听清,有时却突然声音洪亮,好似洪钟,无端吓人一跳。若将他的声音比作一幅书法作品,那么他的布局章法便是邓石如所说的:“疏可走马,密不透风” 。

王冬龄曾以“乱书”与“壁书”的形式展现中华文化经典。有一幅图,是他在2016年展出的大型镜面壁书《易经》。这部壁书是用白色油漆在不锈钢板面上书写而成的。它全长32米。它高3.5米。(视觉中国/图)



“乱书”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布白特别,“乱书”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章法特别 ,“章法”“布白”是书法术语 ,“章法”“布白”指在整个书写过程中 ,字与字之间存在排列、布局和相互间的呼应关系 ,“章法”“布白”指在整个书写过程中 ,行与行之间存在排列、布局和相互间的呼应关系 ,传统的书法作品 ,行距大致分明 ,传统的书法作品 ,字与字之间 ,笔画不能交叉 ,即使是晚明的连绵大草 ,也会大致遵守这样的规矩 。王冬龄在手机上放大徐渭的作品《应制咏剑》,一直放大到看不到完整的字形,此时舞动的线条充满了整个手机屏幕,他说这幅作品有少数地方笔画是有碰触的,也有交叉,但不明显 。

小时候,王冬龄观察过他老师家门口的一棵老树,那老树曲折的线条印入了他的记忆,后来他看过美国荒原上的树,发现树的生命力造就的线条各不相同,却又和谐地交叉着。

每年冬天 他都会去观赏西湖上的枯荷 电脑里存有两万多张枯荷照片 看枯荷的茎秆 它们七横八落 看似杂乱无章 实则有着混沌之中的冥冥秩序 当汉字的表意性被完全掩盖 如同放大后的徐渭字让人辨认不出是什么字 那么映入观者眼中的 就只剩下汉字的线条

在书法史上,字与字的“重叠”最早能追溯到颜真卿的《争座位帖》,不过那或许是无意识的。到了徐渭,王冬龄表示他认为徐渭的书法是有意要打破行距的。此后是郑板桥,他的章法被称作“乱石铺街”,实际上他们都想要打破章法,打破行距。

“乱书”要把这种“打破”推进到极致。观看王冬龄的乱书书写过程,他的每一个字都合乎草法。草法是书法术语,指汉字的草书书写规则,每个字的草法大致固定、约定俗成。“它无非是一种重叠” 。

字与字相互重叠,笔画与笔画彼此交织,这样一来观者就无法看清具体写了什么,如此中国人看书法时的“文字障”便被破除,进而能够专心去感受线条的流动。

2021年,浙江美术馆举办了王冬龄书法艺术60年展览,有一名观众停留在王冬龄的作品前,此图来自视觉中国。

对于中国人而言,看一幅书法时,首先当然是想弄明白它写了什么,在王冬龄眼中,这是“文字障”,它致使很多普通人与更深层次的书法之美失之交臂。如同某人听自己的母语,听懂了意思,却在不经意间忽视了语音之美,唯有完全听不懂这门语言的人,才会在聆听时留意到音值的高低、音色的婉转。

王冬龄说,书法历经几千年发展,传统书法已极为完善、成熟,想要实现突破极为困难。他还表示,书法具备两个属性,其一为文化属性,因其本身是中国人书写的汉字,故而我们自然而然地希望看懂它,这一点并无过错。然而,书法的另一个属性是艺术属性。倘若承认它是一门艺术,那么它就应当具备个性,能够展现创作者的特点 。

王冬龄自己对乱书的认识是,乱书在古代草书的延长线上 ,他把自己的创造放进古人滑行的轨道 ,他还说,当然我的内心不比徐渭狂野 ,但写草书 ,必须要有激情 。

懂音乐的,书法学起来更快?

走进王冬龄的工作室,满地都是各种稿纸、宣纸、图册,真可谓是“乱纸铺街” 。这间工作室,曾接待过许多仰慕中国书法的外国人 。2015年,苹果公司CEO蒂姆·库克在微博上说 ,“王冬龄教授给我上了第一堂书法课” 。当时库克拜访了王冬龄的工作室 ,王冬龄教他在iPad上写了带有书法笔触的“再见”两个字 。在此之前,他受到邀请前往加州苹果总部,要为iPad的书写性提供源自书法专业的意见 。

这条微博对于苹果公司而言,无疑带有浓厚的营销气息,然而王冬龄并不抵触来自其他文化的邀约。

1989年3月,王冬龄前往美国明尼苏达大学讲学,他随身携带了一支大笔,还带着他反复临摹的《龙藏寺碑》。王冬龄记得,在明尼苏达的冬天,窗外是茫茫大雪,他的车陷在了雪中,就如同雪中的一笔墨痕 。

王冬龄刚到美国时,26个字母都没认全,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时他英语很差。到现在,他认得的单词可能只有两百个。但他却极愿意和外国人交流书法。1981年,王冬龄获得了浙江美术学院(今中国美术学院)书法专业硕士学位,之后留校执教。当时,浙江美院是全国唯一设有书法专业的学校,所以文化部把学书法的留学生都派到了浙江美院,从那时起,王冬龄就承担起教授留学生书法的任务。



即便直至如今,不少人依旧认为没办法教西方人研习书法,他们不理解古文,汉字学习也并非短时间能完成的事 ,然而王冬龄的教学实践让他知晓,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他们在笔顺、结构方面时常出现失误,甚至会把字写错 ,但这并非问题 ”,在王冬龄看来,外国人从一开始就跨越了“文字障” 。

英国艺术史家贡布里希曾论断,书法在中国文化里的作用,和欧洲文化中的音乐形成了很好的对应 。王冬龄的经验让他知道,那些原本有音乐修养的学生,学起来会更快 。王冬龄说,草书艺术的形式是张力四溢、不规律的线条对空间的一种分割 ,这种经黑白处理后展示的空间,富有虚实、节奏的变化 ,是音乐化了的空间 。

B站有位网红叫“安迪老师”,如今已年逾古稀,这几年他坚持不懈地在中文网络上向大众普及西方古典音乐,他全名叫施安迪(Stier),是德国人,是汉堡国立音乐大学的钢琴教授,他曾是王冬龄的学生 。王冬龄记得,在20世纪80年代,他带着施安迪等几位留学生去陆俨少先生家做客,陆俨少先生逐一查看了几位留学生的作品,当看到施安迪所写《泰山金刚经》里的“寂”字时,说道,“国内的人写很久都达不到这个水准。”

1990年,王冬龄身处美国,观看各类当代艺术、当代舞蹈。有一回,他观看美国中学生的文艺表演,其中有独舞,还有三个人的合舞,孩子们毫无顾忌地扭动着身体,“他们的肢体语言让我觉得,中国书法无论怎样创新,都应当被准许。”王冬龄表示,涂鸦是人类本能之一,舞蹈也是人类本能之一 ,汉字的书写带有很强的涂写性质 ,书法是人类本能与汉字相结合产生的精神性艺术产物 。在狂草中 ,人类的本能被尽可能地释放 ,狂草受行列的束缚大大减弱 ,这为作者对空间的表现提供了自由天地 ,在狂草中 ,书法的书写性、节奏和韵律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 。

传统路子、江湖体、现代书法

王冬龄的身材看上去较为瘦削,然而在耗费体力的书法创作面前,他能够书写大尺幅的《千字文》。一幅乱书《千字文》,需耗时四个小时来完成。用王冬龄自己的话来讲,这确实属于即兴书写,并非“失序的偶发”,而是经过经年累月训练后形成的肌肉记忆。并且在书写时,要时刻留意字与字之间的联系以及整体的布局。

启功曾讲过,布局非常困难。布局也是区分专业书法家与通常所说的“江湖体”书法爱好者的标准之一 。

在王冬龄看来,目前研习书法的人群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人走传统路子,老老实实临帖临碑,书写符合传统标准的“好看”的字,这类人是书法的基石 。第二类是“江湖体” ,在全民参与的当下 ,肯定存在一些基本功欠佳却又急功近利的人 ,他们博人眼球却水平不高 ,这些人可称作“江湖体” 。

还有一部分人,他们想让书法成为具有突破性的现代艺术,其中有人像王冬龄一样在书法内部实现突破,还有人把书法与装置、行为、影像等当代艺术相结合。大众所认为的“丑书”,一部分来自江湖体,很大一部分则来自这一群体。王冬龄并不隐瞒自己属于第三类,他的日常训练和传统书法家相同,都需要每日临帖,他表示“现代书法说到底是要表现人的感情。我是坚定的现代书法的支持者和推动者” 。

很少有人知晓,中国首个书法专业的设立,实际源自现代书法的作用。二战结束后,日本把书法当作艺术,开展现代书法、前卫书法活动,并且对书法的普及教育格外看重。20世纪60年代初期,潘天寿前往日本考察书法,感触颇深,返回杭州后,与沙孟海、陆维钊等人在浙江美术学院共同创立了中国第一个书法篆刻专业。

1979年,浙江美院接受文化部委托,在全国首次招收书法专业硕士研究生。王冬龄成为沙孟海、陆维钊等先生的学生,是新中国第一届的五个书法专业硕士之一。1980年秋天,王冬龄陪伴沙孟海先生前往北京,观看故宫博物院的石鼓原件展览。读过韩愈的《石鼓歌》,看过《石鼓文》的原始拓本,临摹过吴昌硕的《石鼓文》,然而当看到石鼓原件时,哪怕不看具体的文字,石鼓所蕴含的那种古老的气息,也都让人极为感动。这种感受与看霍去病墓前雕像的感觉一样,十分奇妙。在王冬龄自己的回忆当中,这次前往北京的行程,给他的艺术观念带来了极大的震动 ,他表示“我觉得书法的最高境界,绝不是点画的工稳和精巧 ,更关键的是线条要能够承载丰盈的生命力 ,还有历劫不靡的淋漓元气。”

20世纪90年代,王冬龄从美国归来后,便开始努力推动和践行现代书法。自那时起,他便遭受来自各界的压力与讥讽。起初,是专业书法界提出质疑。近些年,情形出现反转,专业书法界对他的评价变为正面,然而网络时代的大众却发出了更为刺耳的声响。

王冬龄有一些直观的自我阐释,用以向大众解释乱书的创造过程,像怀素观夏峰多奇云后悟出了新的书法技巧,张旭观公孙大娘舞剑后悟出了新的书法技巧,黄庭坚观舟人划桨后悟出了新的书法技巧,而他把自己的乱书与残荷做了连接,当被问到这是否一种事后的追认时,他笑笑说“相互生发” 。

他和“吼书大师”曾翔相同,喜爱写大字,在写大字的时候,有众多人围观,不过王冬龄基本不会吼叫。书写书法时,有人围观并喝彩,这本就是传统,张旭创作草书时,常常会有人围看。金圣叹列举出人生三十三桩快意之事,其中一件便是“看人作擘窠大书,不亦快哉!”他也期望人们能用“不亦快哉”的心境,去享受书法。

王冬龄支持把书法当作现代艺术来创新,然而有个问题,他显得颇为犹豫,南方周末记者问他,一些基本功比较薄弱的年轻人,他们的创新会不会流于表面,要是年轻人依照传统,练到古人所说的“人书俱老”的境界,再去革新突破,那是不是已经错过了他们生命里的最佳时光,这里面是否存在矛盾 ?对于一个年近八十且仍热心于创造的人而言,这或许不会成为一个问题 ,王冬龄徘徊许久 ,然后回答道 :“创造一定要有良好的基本功 ,具备良好基本功的人应当鼓励他们多去创造 。”

南方周末记者 王华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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