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汉字文化圈交流史：汉字如何成为文化交流的舟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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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社记者 文龙杰 卢少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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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亚各国历史上有着相似的文化，汉字是它们的精髓。以至于在过去，东亚各国的商使即使互不了解对方的语言，也可以通过一张纸来传达感情。与此同时，东亚世界看似文化相同，但和谐却又不同，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独特的发展。日中协会会长、著名汉学家金文静长期研究中国古典戏曲和小说。他精通中、日、韩三国语言。近年来，他关注东亚汉字文化圈的交流史。汉语如何成为东亚世界文化交流的载体？中新网《东西问》近日对金文静教授进行专访，探讨东亚汉字文化圈的交流史能为当今全球文明交流提供怎样的借鉴。

访谈实录总结如下：

中新社记者：您深耕汉学领域多年，取得了巨大成就。您能介绍一下您关注汉字与东亚文化交流关系的契机吗？

金文京：我是出生在日本的韩国人。我从小就关心祖国的历史和文化。然而，小时候，我身边与韩国相关的书籍并不多，但涉及中国历史文化的书籍却很多。于是，我开始阅读这些书，并对中国产生了兴趣。其中我对《三国演义》情有独钟。后来我上了大学，主修中文。直到20世纪末，我经常去中国参加会议，观察到很多学者都关心东亚的文化交流。有人建议我做这方面的研究，于是我就不知不觉地卷入了这个潮流。

韩国大邱民众贴春联。新闻/视觉中国供图

中新社记者：在东亚世界，汉字在文化交流中发挥着怎样的作用？

金文静：汉字虽然是汉字，但邻近的朝鲜半岛、日本、越南等国都长期使用汉字。就连汉字的经典及其所代表的文化，无论是儒家思想还是佛教思想，早已成为地域共识，汉字也得到了使用。它一直是该地区的通用语言。就过去的东亚文化交流而言，汉字是唯一可以用来交流的文字，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同国家的汉字读音不同，中文书籍的阅读方法也不同。所以，国与国之间的文化交流只停留在看书、懂文章。很少有直接的人际交流，或者即使有人际交流，也只能通过写作来进行真正的对话。

天福寺位于越南河内。视觉中国供图

中新社记者：什么是东亚汉字文化圈？

金文景：过去使用汉字的国家和地区称为汉字文化圈，主要指中国、越南、朝鲜、琉球、日本等。这是由日本学者河野一郎先生首先提出的名称。但圈内国家对汉字的看法却不同。虽然与中国关系密切的国家都使用汉字，但其发音和书写方法与汉语有很大不同。围绕汉字的不同文化背后，其实隐藏着对语言、国家乃至世界的不同看法。

2018年，日本大阪，神宫高中的学生在书法比赛中写下了“暴风夏来”两个字来形容当年日本的酷暑。共同社/视觉中国供图

中新社记者：东亚汉字文化圈的交流史可以为当今全球文明交流提供哪些借鉴？

金文静：东亚汉字文化圈的交流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从未停止过。这在世界文化交流史上是罕见的。如何通过沟通达成共识、避免危机等是当今世界值得借鉴的地方。然而，包括东亚汉字文化圈在内的各地古代文化圈目前正面临着挑战。全球化。对外是全球化的洪流（语言上是英语化），对内是民族主义的高涨。例如，几年前，横跨欧洲和亚洲的国家将国家名称的发音从改为的英文发音；去年，土耳其向联合国申请将国名从英语改为自己语言的Türkiye。将发音改为英语是全球化的方向，将Türkiye改名为自己的国家是民族主义的表现。这两种趋势时而冲突，时而融合，给当今世界带来巨大压力。韩国一直主张使用专有名词本土发音的“专有名词原音”。这也可以看作是这两种趋势的影响。因为一方面是解构汉字文化圈的旧习，适应全球原则；另一方面是尊重当地发音，无非就是民族主义。

韩国首尔光化门，摄于2013年。郑少春摄

对于东亚专有名词的发音，各国都有自己的看法，新的规则正在悄然形成。然而，目前中国民众对此问题的关注程度似乎很低。我们希望中国人民进一步加大关注力度，更多了解当前韩国、日本发生的事情。即使语言的进化是随机且不可控的，但知道和不知道之间仍然存在重大区别。如果我们听之任之，没有共识，各奔东西，将来可能会陷入混乱，陷入极其尴尬的境地。这个问题仍在进行中，各种不同的、相互矛盾的现象同时发生。可以说，我们走错了路，但为了选择一条可行的路，最好和一起旅行的人一起讨论，然后回头看看那条路是什么样的。鉴于此，我们必须构建新的沟通模式。我们需要回顾过去、反思过去、展望未来。

受访者简介：

金文京，1952年出生于日本东京，韩国籍。曾任日本京都大学教授、人文研究所所长。现任日中协会会长。主要作品有《三国演义的世界》、《三国演义的世界》等。合编《邯郸梦笔记》、《三国演义古本集》。他因《汉语与东亚世界》（岩波书店，2010年）获得2011年角川财团奖学金，其中文著作《汉语与东亚世界》（上海三联书店，2022年）于近期出版。